深夜,寒冬季节的下弦月已经挂上了天空,惨白的月光混着飘落的雪花死寂般的照耀着径雪山谷的谷口,联军大军终于是撤退到了进谷的前半端,为了防止剑蛊蛛偷袭主阵地,家洛选择了就地安营扎寨。“没事吧?”顾卷汐领着血族跟接应的大军迎了上去。“够呛。河牛,清点一下伤亡,重伤员第一时间送回去,然后重新补充兵员,安营扎寨歇息几日,不能再这么硬耗了。”家洛冲顾卷汐摆了摆手,随即朝满脸污渍的河牛下令道。“诺!”河牛朝着地上啐了一口,随即吩咐几名千夫长去清点伤亡。“看来伤亡不会太小,那些蜘蛛确实挺麻烦的,现在进谷的路都被断了,不好弄了。”雍殇作为预备队自然远远的看到了前方惨烈的战况,一时间没了主意。
“璎珞,将剩余的战舰全部调过来,我要耗死那些剑蛊蛛,无非是拼后勤,不能再让将士们拿命去填了。”家洛远远的朝后方走来的穆璎珞招呼道。“嗯,知道了。还真是麻烦啊,不愧是剑宗,烂船还有三斤钉。”穆璎珞早已在半空将一切尽收眼底。“就看谁能耗死谁了。我倒是希望宫芙选择在径雪关隘跟我们对耗下去,这样攻进去后压力会小很多。”家洛铺开地图叹了口气。“我一定要亲手宰了圆慧,个天杀的。”静海这会直恨得牙痒痒。
“他只是棋子,迟早会被宫芙卖掉,别放在心上。”家洛拍了拍静海肩膀安慰道。“我可以帮你活剐了他,放心,一千刀之内我绝对不让他断气就是了。”顾卷卿在一旁把玩着丹朱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。“我自己来。”静海没好气的回了一句。“都安营扎寨吧,今天大伙都累了,伤亡这么大,我负主要责任,我家洛对不住你们。”家洛朝着疲态尽显的大军恭恭谨谨的鞠了一躬。“大人,错不在您,谁能想到剑宗会保留有这种杀手锏,要不是您拼死为我们断后,我们很多人都已经回不来了。”一位领头的千夫长冲着家洛说道。
“就是,大人,您已经做到最好了,有您领导我们,就算是拼了这条性命,我们也绝无怨言。”又一位千夫长喊道。“我们誓死效忠大人!!!”“誓死效忠大人!!!”“誓死效忠大人!!!誓死效忠大人……”大军整齐划一的声音直达天际。“好了,除了警戒的人马,都去歇息吧,等战舰全部到齐,我们再战径雪关隘。”家洛高举右臂安慰众军。“诺!”大军随即有序解散安营扎寨不提。
转回径雪关隘,“家洛今天率领大军过来了,关隘迟早失守,你说,我要怎么对付你们才划算呢?”内城,圆慧站在山顶眺望已成破烂的关隘,朝身后被押解过来的空智狞笑道。“呵呵,才一次进攻就被打成这狗样子,还是凭着那些不知哪里来的蜘蛛硬撑了一波,你的时间也不多了。”被押解过来的空智嘲讽道。“啪!”“还轮不到你来训斥老子。”圆慧一个耳巴子扇在空智脸上,顿时是肿起来一大片。“圆慧,你个欺师灭祖的败类,也就欺负欺负我们,静海迟早会为我们报仇的,你等着,你这条哈巴狗除了被剑宗给卖了,不会有第二种下场的。”空智一口血水吐在圆慧脸上怒骂道。
“你?!呵呵,我是死定了,不过在这之前,我会让静海亲眼看着你们死的。”圆慧抹去脸上的血水,瞥了眼空智以及身后几名明王寺的忠实信徒,挥了挥手让人将空智几人带下去。“圆慧,你不得好死,你会不得好死的!!!”空智几人早已被封死了经脉,只能怒骂圆慧。“我真的错了吗?”圆慧转身遥望天际的残月,口齿不清的仰天长叹。
谷口,“夫君,今晚的月色好美啊。”联军营寨的山顶上,李晴三人偎依在家洛身旁看着天空飘落的雪花,倒是颇有兴致。“年年岁岁花相似,岁岁年年人不同。有你们三个一直陪在我身边,夫复何求。可惜,我们得一直走下去,不然跟你们三个归老田园,也是一大幸事,只是苦了你们了。”家洛紧了紧怀里的李晴笑了笑。“哥,你今天也累了,我给你跳支舞解解乏吧。”张筱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无厘头,起身站在山顶上翩翩起舞,绸缎起色,红袖飘香,翩如兰苕翠,婉如游龙举,映衬着银白的月光和漫天的飞雪,犹如天人一般。
“我也来。”李晴也是来了兴致,随即起身共舞,两人曼妙的舞姿将山下一众负责警戒的大军都是看的痴了。“好美啊。”一名士兵咽着口水由衷地赞叹道。“你找死啊,不活了?!”领头的千夫长一个巴掌拍在士兵的后脑勺,沉着声音低声怒骂。“都闭嘴,全部给我低头转过去。”巡视军营的河牛杀人的眼神立马飞了过来。众军无奈,只能全部转过身小声的嘟囔抗议。下方的声响自然是躲不过家洛的耳朵,但家洛只是紧了紧还靠在怀里的端木浅秋,就那么浅浅的笑着。
“我的琵琶一直带着。”端木浅秋腼腆的点了点头,掏出最早遇到自个夫君时带着的那把琵琶,管乐弦音响起,婉转倾诉的琴音响彻整个山谷,与正在起舞的两人配合的倒是相得益彰,让山谷下数十万大军都是听得痴了。
“唉,孤家寡人哦。”山下一处营帐门口,顾卷卿望着山顶相濡以沫的四人自嘲笑道。“你放心,就你这吊样,得孤老到死的。”勾臣靠在另一处帐旗下面免不了就是冷嘲热讽。“切,小爷我玉树临风,风流倜傥,追我的人得排满整个蛮荒之地,你孤老是你的事,与小爷我何干。”顾卷卿臭屁的一抹刘海,莫名的自恋起来。“有没有药,我要死了。”勾臣张牙舞爪地对着帐旗一顿乱抓。伏瑶站在一旁没有搭理身边的勾臣,只是默不作声的望着山顶,自己估计也不清楚到底是怨恨还是不忿。
“有空智的消息吗?”贺浅渊收回望向山顶的眼神,同围坐一圈身旁的静海问道。“只知道被圆慧给抓了,比较棘手。”静海拨弄着眼前的火堆,随口大灌了一口酒水,自然是无心搭理山顶的舞姿。“只能见机行事了。”贺浅渊只能是象征性的安慰了一句。雍殇跟牛归酋很是对脾气,两人在一旁划拳斗酒,身边的酒坛子都堆了一地。
“好酒,好酒,富棠太爱喝了。”宿浮生平时管的严,富棠难得可以敞开了肚子喝,这会打着饱嗝只是乐。“可惜,不能嫁给他。”另一处营帐门口,穆璎珞望着山顶无比的惆怅。“他迟早要走,以我们的实力基本上不去,如果真嫁了会更难熬的。”顾卷汐也不知道是说穆璎珞还是自个。“也是。”穆璎珞双臂抱胸笑了笑,只是眼眶里一些雾气不争气的在打转。
此时的径雪关隘地底深处,“家洛,区区下界而已,别说我不给你了,就是送给你又如何,但你能不能上去还在未定之数,你迟早得给我宫芙做嫁衣的,赢的只能是我,哈哈哈哈哈。”一处空旷的巢穴内,四处早已堆满了剑蛊蛛和明王寺军士战死的尸身,宫芙面前一具浑身遍布诡异树枝纹路血丝,漆黑色的骨骸在疯狂吸收着从尸身上渗下来的血渍跟残余灵力,血丝闪耀着猩红色的红芒倒映在宫芙那扭曲的脸庞上,更显无比的诡异。谷口风雪的咆哮声随着大寒节气的到来愈发的狂猛,半个月的时间就在双方的休整期中渡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