舒窈虽这么说,可还是拉开了床帐,她按着进忠的胸膛,伸出手去拿放在床头柜子上的外袍。
进忠连忙抱着她的腰扶着她的肩膀叫她坐了回去。“别急,我给你拿。”
进忠拿过柜子上的外袍,抖开后披在了舒窈身上,这才看向弘昼问道。“你怎么不留在奉先殿,这么早跑毓庆宫来做什么?”
弘昼撇撇嘴,他唰的一声把扇子合上朝外指了指。“不早了,已经巳时了。皇阿玛说,只要进忠一休沐,舒窈就要睡懒觉,原我还不信,今儿我可信了。”
舒窈一瞪眼睛,指着弘昼说道,“昨晚我因为你哭了大半宿,你居然还嘲笑我,我那些眼泪真是白流了。
一会儿我就去寻皇阿玛告状,非得让他再抽你一顿不可。”
弘昼一听立刻瑟缩了一下,他可怜兮兮的告饶说道,“好妹妹,是哥哥错了,哥哥再不乱说话了,你可千万别跟皇阿玛告状。
也不知道皇阿玛哪那么大气性,从昨儿我到了奉先殿开始,他时不时就要把我拎出来揍一顿,也不知道我哪惹到他了。”
舒窈都惊呆了,“哥哥,你是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吗?”
舒窈歪了歪头,仔细打量着弘昼,她试探着问道,“五哥,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死的吗?”
弘昼老脸一红,他轻咳了一声,“我不记得了,我只记得有你这么个妹妹,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记得了。”
舒窈一瞧他的神色就知道他扯谎,她撇了撇嘴,不耐烦说道。“你可别骗我了,你什么都记得,所以皇阿玛为什么揍你,你心里清楚的很。
活该,我早就跟你说过,你这么不着调,早晚闯祸。如今不就把自己的小命儿闯没了,瞧你把皇阿玛气的。
自从皇阿玛进了奉先殿,这么多年从未动气,如今因为你,他险些把奉先殿拆了。
他是你阿玛,你是他儿子,叫他打两下出出气怎么了?难不成以后你都不回奉先殿了?
那是爱新觉罗家供奉先祖之地,全宗族的念力都在那里,你只有常常留在奉先殿,才能蕴养你的魂魄,你别总往外跑。”
见舒窈说的殷切,又满含关心,弘昼便收了调笑之色,“我知道,只是如今皇阿玛正在气头上,我不过出来躲一躲罢了,而且这么多年见不到额娘,如今我只想多陪陪她。”
舒窈剜了弘昼一眼,别过脸去不想理他,进忠拍了拍她的后背,轻声说道。“这么多年,五哥多次求皇兄想要给额娘请安,可皇兄却常常不允。
想必这事儿也是五哥心结,兴许也是执念之一吧,既如此,咱们便陪着五哥往寿康宫走一走。
等什么时候额娘嫌他烦了撵了他,想必他也不会吵着要去了。”
舒窈听了弘昼的话,面儿上虽嫌弃他,可到底也是心疼,又哪里会拒绝他。
因此,她和进忠便立刻起床洗漱,用了早膳后先去了奉先殿供奉,便带着弘昼一起去了寿康宫。
一大清早上一睁眼睛就被弘昼堵了被窝,舒窈很难再生起难过的心绪。此时再想想弘昼,即便是知道他刚刚薨逝,可舒窈依旧磨牙。
三日之后,进忠便去上值,从寿康宫回来,正巧碰到成安传话,“皇上说,今儿政务实在繁忙,怕是午间额驸赶不回来用午膳,皇上知道毓庆宫的小厨房一向手艺精湛。便说不管午膳做了什么,只叫公主带着格格一起将午膳送到养心殿去一起用。”
舒窈不可置信的眨眨眼睛。“皇兄如今这么可怜吗?这御膳房做的膳食到底是有多难吃?为了蹭饭竟想出这种法子,将额驸扣在养心殿不叫回来?行,你去回了皇兄,午膳一定送到。”
卉迟扶着舒窈的手臂一起往养心殿走,如今她也知道自家额娘的阴阳眼,也被额娘握着手瞧见了已经薨逝了的舅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