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去换身衣服吧。”
宋衍之拄着拐杖走到一直低着头的男人面前,他看不见男人的神色,只能看见他俊逸的侧脸上还残留的血迹。
“你这身上都是血的,等意姐出来看见你也该担心。”
凌澈没有说话,只是低着头一直在摆弄手腕上那串佛珠。
那串黑色的佛珠在他手上戴了这么久,已经戴出了润泽的光亮。
他忽然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手术室,声音沙哑地开口,“帮我看着她,我马上回来。”
听着他哑得不行的声音,宋衍之这才看清他眼底布着的红血丝。一点都不像他以前认识的那个目中无人傲慢不羁的凌澈。
这个时候的他,像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。
宋衍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,猛然想起一个词。
丢魂儿了。
......
吩咐了齐金和齐水都留在医院守着,凌澈自己开车回了趟御景湾,洗掉了身上的血迹,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,又开车走了。
黑色的古斯特径直开到了灵光寺。
男人下了车,一身肃穆的黑衣站在灵光寺的门口,看向寺庙远处袅袅上升的烟火气,猩红的眸里这才有了些许光亮。
一阵微风拂过,将他的衣角和碎发都吹得凌乱了一些,浅浅遮住了那精致的眉眼。
他握着手里的佛珠,虔诚地一步一步走进寺庙。
身披袈裟手握佛珠正在诵经的住持,站在寺庙的阳光
“阿弥陀佛。”住持看向他,“凌先生今天来上香?”
“拜佛。”凌澈褪去满身的不羁,双手合十虔诚地对他深鞠一躬,“有劳了。”
“凌先生,请跟我来。”
住持将他带到长生佛前,将燃起的香火递给他,“凌先生,这次的祈愿还跟之前一样吗?”
“嗯。”凌澈接过香火,无比虔诚地对着面前的佛祖跪了下去,“求她平安。”
“您为本寺供奉了十年的烟火,一直都是为一人祈愿。”主持问,“您不为自己求点什么吗?”
“她好,便是我好。”
其他的,他没有什么可求的了。
凌澈对着长生佛,再次深深跪拜。
“但我看您似乎不太好。”住持握着佛珠站在他旁边,双目清烁,“对比您上回过来,您的忧思更重了。”
“我佛慈悲,恕我多说一句。”住持看向他,“凌先生,放下,才能得到。”
放下,才能得到。
凌澈对着长生佛高举香火,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放下的了。
还能放下什么。
这一生除了一个乔如意,他也没有什么想得到的。
该如何放下,又该得到什么。
最后一次深深的跪拜,他祈愿道,“只要她能平安,我愿以命换命。”
从寺庙出去的时候,阳光正好。
住持接过他手里的佛珠,诵了诵经再次戴在他的手腕上。
他眉眼依旧慈悲,眼神里似乎有着跟长生佛一样悲悯众人的光。
“古寺青烟起,祈者心愿升。”住持捏着佛珠,“凌先生,愿你所求之人顺遂无虞,皆得所愿。”
......
四个多小时后,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。
男人立马起身站起来,走到身穿白大褂的医生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