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嘉良看他半晌,诧异地问:“你他妈更年期了?”
“你还记得三年前,一个人在酒吧喝酒那次吗?”徐轲没理会,平静的说。
“不记得,醉成那样,能记得什么?”李嘉良短暂回忆。
徐轲递给他一杯茶,“你说你要喝醉了,然后忘记她,你说你会幸福,你还说你不会让她失望的。”
茶水洒了一地。
“你丫的懂个屁!”
李嘉良走出茶馆,徐轲却跟着。
“你就是个懦夫!我看你能躲哪去!”
“一天天的不是喝酒就是抽烟……要不是易晓彩照顾你早他妈饿死了……一事无成!”
“活该她离开你……无药可救!”
李嘉良已经走出了这个路口,向海边跑去。
没人知道那该死的家伙像只苍蝇一样是为了什么。
徐轲继续跟了过去,李嘉良却倏地转身,抬脚朝他一踹,他似乎早有预谋,矫健地侧身,一个左勾拳不拖泥带水地招呼到李嘉良的脸上,然后又反手又打出一拳。李嘉良忍住疼痛,按住他的手,借着这一拳的劲向后一仰,把他压在地上……
他们扭打在一起,很快舌头上就传来了血的腥味……
……
徐轲把看热闹的人赶走,坐在抓着头发发呆的另一个男人身边。
“除了易晓彩让我来教育你……我自己也挺想和你聊聊的……”
“呵……你可真有意思,聊聊?”
“我没怎么劝过人,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办法了。”徐轲说,“有烟吗?”
李嘉良从裤子布袋里掏出皱皱巴巴的烟,但没找到打火机。
徐轲扬了扬手中的火机,跟从李嘉良手中抽走一支,点着后把火机递给了他。
此时夕阳渐下,金黄的沙滩连着金黄的海洋,周围散落的情侣牵手、亲吻,而两个老男人却抽着各自的烟,真是浪费了这浪漫的气氛。
“有没有想起一句话?”徐轲问。
“说。”
“同是天涯沦落人。”
“得了吧……”李嘉良张嘴想骂,却说不下去,此情此景,这句话真挺熨帖的,但他不想体会这份穷酸,不幸的人善于趋利避害,即使一场空。
“李嘉良,想好做什么了吗?”
“本来想在八月份干好中介工作的,但现在没戏了,我已经辞职了,说实话,你和易晓彩一激我,我真挺迷茫的。”
“辞职了好啊,干个中介前途渺茫,毕竟男人是需要事业的……关于你那段感情,我作不出评价,至少我和孟欣分开了,还能祝她幸福……诶……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,那还是要往前看的,过去都是假的,未来才真的。”
“那你说未来该怎么办?”
“挣点钱,取个好媳妇,这就是未来。”
“那她会回来吗?”谁都知道这句话很幼稚,但他还是问了,道理都懂,但知行合一难,说到底,放不下她,是不可能放下她,更不会放下她。
“会。”
“是么?”
“怎么不会?”徐轲续上一支烟,笑道。
“徐轲把她们赶走后,奶奶也因此得病死了……但她死前对我说,等我和裴欣结婚的时候,她会回来看我们的。”
李嘉良感到窒息,好像看到了三年前那个类似的画面……
他们爱恋过后依偎在床上,她抱着一个吉他,用深情悦耳的声音唱着李嘉良喜欢的歌,李嘉良给她打着节拍,一曲过后,相视一笑,她的脸上带着幸福和向往。
她的歌声很美,很干净。
她问李嘉良: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片清澈见底的海吗?海里还有一座爱情的孤岛……”
他回答:“当然有,等毕了业我就带你去,我们在那搭个小屋,然后生个孩子,你养花,我钓鱼,你负责美,我负责给你们熬鱼汤喝……白天在海滩上散步,晚上吹着海风入睡……我们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。”
“那好啊,但只有我们三个不会太孤单吗?”
“多生几个不就好了。”
她笑着拍打身边男人,但不像第一次听这段话时说没羞没躁了。李嘉良告诉她,我们还可以坐着帆船从小岛出发,去全世界游玩,也可以把朋友和家人接到岛上游玩……
最后,她紧紧搂住李嘉良胳膊,说:“那我在爱情的孤岛上等你……”
李嘉良视野变得模糊,因为他还曾告诉过她:“幸福是那座岛屿的通行证。”
可爱能超过生死吗?
……
夕阳没入大海,城市被黑暗吞没。
李嘉良跟徐轲搭着肩,朝身后那灯光璀璨走去。
青岛这几年在政策的扶持下,逐步有了一线城市的模样,这也是李嘉良留在青岛的原因之一,它有着上海、深圳这种特大城市的繁华,还有厦门、昆明的舒适,累了就去酒吧喝点啤酒,痛了就到海边晒晒太阳,饿了吃海鲜,渴了喝啤酒。
青岛的生活可以很慢,慢慢的治愈一切伤痛。
路上李嘉良接到易晓彩的电话,易晓彩语气缓和,她叫上了陈垚、张妍瞳总共四个人吃顿饭,在青岛上完大学后,李嘉良、陈垚和易晓彩一直留在青岛,张妍瞳听说去了苏州,现在竟然回来了,足够惊喜的,李嘉良当即答应下来。
说起来,当初跟云瑶能成一对,张妍瞳绝对是最功不可没的那个,易晓彩忙着跟陈垚谈恋爱,而张妍瞳忙着给二人制造气氛和机会,他们第一次看电影,第一次吃饭,第一次约会,包括表白,都是张妍瞳一手促成。
“徐轲,今晚先不跟你喝酒了,我有个朋友来了。”李嘉良说。
“行……本来想跟你聊聊创业的事呢,明天吧。”徐轲爽快的答应了。
……
易晓彩发来信息说是老地方,李嘉良会心一笑……那是学校南面的烧烤摊,一条商业街的尽头,他们大学时候最喜欢在那里聚会,东西便宜是一方面,更重要的是氛围:露天的沙地上摆满了桌子,暖风不停地吹,一群二十出头的年轻喝着啤酒不停的吹……
雪花不飘我不飘,青岛不倒我不倒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