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清晨这才反应过来,自家老爹可是地地道道、兢兢业业的农民。
在这片土地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,对于节气和天气的变化,那可是有着丰富的经验和敏锐的直觉。
“那爹你多编一点,多备着总是好的。”王清晨说道。
“嗐,族里那些老叔伯都已经编了不少了,我这也是闲着没事,打发时间罢了。”王父笑着摆了摆手,又继续低下头编起竹笼来。
族里的老人们,看着小辈们整日在河堤上忙碌,自己却帮不上什么大忙,心里着急。
编竹笼这活儿,没什么太高的手艺要求,正好让他们也能出份力,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。
而且,就算到时候用不上这些竹笼,拿回家改造一下,用来养鸡也是不错的。
现在,一切就看老天爷的脸色了!
靠天吃饭,就是这般没有尊严。
……
“轰……”
“哇……”
一声沉闷的雷声,仿若天边传来的怒吼,瞬间打破了夜晚的宁静。
睡梦中的小家伙被这突如其来的雷声吓得大哭起来,那哭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。
“溪言,醒醒,好像打雷了!”源冰第一时间惊醒,心急如焚地摇晃着身旁的王清晨,随即便将痛哭的小家伙抱在怀里哄着。
与此同时,河堤方向隐隐传来阵阵锣响,那锣声急促而紧张,一下一下,敲在人们的心坎上。
“一会儿我让娘过来,你看好瑾儿,我去河堤上看看。”王清晨瞬间清醒,随即便穿好衣物准备起床。
尽管心头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,但此刻,他没有丝毫犹豫,必须得出去看看。
“你……你小心点。”源冰眼中满是担忧,话到嘴边,劝阻的话还是咽了回去。
她知道,这种时候,作为族里的一份子,又是村里的主心骨,他肯定是要去帮忙的,自己不能拖他后腿。
……
“爹,你也起来了。”
两人一同打开了房门,拖拖等人也已惊醒。
此时,四周黑洞洞的,天空还没有下雨,但阴云已经如墨般密布,压在所有人的头顶,一场暴风雨仿佛即将来临。
“你们两个小心点,别逞强。让拖拖他们跟着一块去吧,人多有个照应。”白氏站在门口,眼神中充满了担忧。
她看着丈夫和儿子,张了张嘴,想说些什么,却同样把话咽了回去。
身为族内的一份子,她深知河堤的重要性,也明白在这种关键时刻,自己不能阻拦他们。
“真他*的,早几天这水位都开始下降了,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?这贼老天真是不让人消停。”王父一边抱怨着,一边手脚麻利地穿上蓑衣。
那蓑衣,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稻草香气,是他们应对风雨的“铠甲”。
“知道了娘,一会你去陪陪冰儿她们娘俩,小家伙可能被打雷吓着了。”王清晨叮嘱道。
就在他们说话的间隙,天空中已经飘起了细细的雨花。
那雨丝,绵绵密密,轻柔地飘落下来,可落在人们的心头,却怎么也让人喜欢不起来。
去年冬天那场大雪,土地的墒情已经足够,如今这场雨,来得似乎有些不是时候,甚至让人隐隐感到不安。
“知道了,你们可一定要小心啊。”白氏看着两人穿戴整齐蓑衣,手持工具,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,忍不住再次急切地叮嘱道。
“竹笼也带着吧!估计一会儿就得派上用场。”
家里剩下的竹笼没几个了,王清晨几人一人一个,将竹笼背在身上,匆匆朝着河堤赶去。
春雨,不像夏雨那般来得猛烈,那般气势汹汹。
但此刻,谁也不知道这场雨会下到什么程度,会给河堤带来怎样的考验。
……
“你们怎么不睡?都在门口干什么?”路过蒸房的时候,王清晨瞧见门口一群毛孩子正瞪大了眼睛,满脸好奇又带着一丝紧张地向四处张望着。
“夫子,我们也想……”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,眼中满是期待,他们也想跟着大人去河堤帮忙,为村子出份力。
“有夫子在呢,等你们长大了自然能帮上忙。”王清晨心急如焚地要赶往河堤,只能匆匆安慰几句。
“都早点睡,照顾好弟弟妹妹,别让人操心。”他看着这些孩子,眼神中满是温柔与期许。
“知道了夫子。”孩子们懂事地点点头,眼中虽有失落,但还是听话地转身回屋了。
他们知道,自己年纪小,现在能做的,就是乖乖听话,不添乱,报恩不急于这一时。
……
“不是不让你来吗?你怎么来了?”看到王清晨的身影,裕老头又惊又气,忍不住嗔怪道。
在他心里,王清晨可是族里的希望,是未来的顶梁柱,即便自己出事,也绝不能让这个小祖宗有丝毫闪失。
“河堤如何了?”王清晨顾不上解释,只得转移话题。
此刻,他最关心的,也是河堤的安危。
“这雨才刚下,一切还不好说呢。我已经让无关人等都退到高处了,以防万一。”裕老头神色凝重,看着那如墨的夜空,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担忧。
这是早就定好的举措,一旦暴雨来袭,为了保障村民的生命安全,必须提前做好防范。
所有人都静静地站在那儿,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昏暗的夜空,仿佛要用目光穿透云层,看看这场雨到底要下多大。
他们的眼神中满是怒火,似乎是和命运之间的抗争和不屈。
有些时候,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,不该来的,总是会来,让人避无可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