竹鞠断开神经链接的刹那，某种带倒刺的感知神经还黏连在他的意识体上。当他再度睁开眼时，视网膜表面覆盖着流动的荧光网格——这是鱼人斥候的复眼在进行光谱分析。
喉部的震动膜不受控地颤抖起来，竹鞠这才发现自己正用鳃裂在呼吸。鼻腔里充斥着信息素的腥甜，他能尝到三百米外那个南国新兵尸体散发的电解质味道。覆盖全身的共生鳞甲不断渗出润滑黏液，把洞窟岩壁的荧光苔藓腐蚀出缕缕青烟。
\"逃亡者已终止生命活动。\"共生脊柱上的发声腺自动震颤，竹鞠听见自己用鱼人语说出这句话。斥候的作战本能驱使着他抬起右手，原本该是手掌的位置生长着骨刃与感应触须组成的复合器官。
当触须插入尸体颈部时，竹鞠的意识突然被拖入生物扫描：
腐坏的血管里游动着纳米级侦察水母，这些半透明生物正在啃食星髓结晶的残渣。尸体的左胸突然炸开肉花，十几条银线虫叼着神经束钻出胸腔——这是南国植入的保险装置在销毁证据。
斥候的共生鳞甲突然翻起，露出下方密密麻麻的胚胎囊。三个蝌蚪状的生物扫描器弹射而出，它们用尾部的酸液腺在尸体表面蚀刻出采样网格。竹鞠感觉自己的视觉被分裂成四块：复眼的主视野、鳞甲缝隙的次生眼、以及三个扫描器传回的微观成像。
正当某个扫描器钻入尸体耳道时，竹鞠突然在鼓膜碎片上发现异常震动残留。斥候的声波腺立即增压，将那段加密的星髓频率重播出来。共生脊柱上的发光细胞自动排列成解码阵列，当最后个符号亮起时，整具尸体突然被幽蓝火焰吞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