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德生见他脚步虚浮,赶紧去扶他。
被他一把推开。
远处,凌恒的母妃,如今已是宛贵妃的林宛茹看着脚步踉跄着从帝寝殿内出来的儿子时,顿住身形,慢慢转身。
“娘娘……”身边的宫女低声了一句。
宛贵妃摇了摇头:“走吧。”
就在凌恒掉头离开的一瞬间,景章帝猛地睁开眼,手指拼命往喉咙里一抠,黑色的药丸吐了出来,慌忙塞进枕头底下。
他大口大口喘息。
刚才凌恒将他提起,又重重摔在床板上,几乎要了他的命。
这是天师制的那些丹药,但被凌恒在外面又裹了一层毒,可以让他无法睁开眼,更不能动弹。
像个活死人一样躺在床上,却又能深深感受到毒药侵蚀五脏六腑带来的剧痛。
他连呼救都要用尽全身力气。
这药自两个月前,张德生就奉了凌恒的命,拿来喂给他吃。
一天五颗,比原先凌稷让他吃的两颗还要多。
若非方太医告诉了他此事。
这个时候,他应该真的成了一具活死人。
景章帝大口大口地喘息。
他从来都不知道,自己的儿子竟然对他存了如此恶毒的心思。
这么多年竟然一桩桩一件件全都记得。
当年他设计让李淮英说出那番话,故意让他听到,就是怕今后他们李家壮大后,威胁到凌氏江山。
借机好除掉李氏一族。
不想,凌恒竟然一直知晓他的心思。
林家更是大胆,敢欺君,骗他所有产业没落。
他们林家私藏那么多的财富要干什么,造反吗!
这时,张德生推开了帝寝殿的门进来了。
景章帝立即闭目。
张德生慢慢地走到龙榻前,看了眼景章帝,低低叹了一声,弯腰将地上的水壶捡起来,
也就是在这个时候,景章帝猛地瞪开眼,一把抽出藏在枕边的裤腰带猛地勒住了张德生的脖子。
张德生手中的水壶再次掉在了地上的薄毯上,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。
可惜,帝寝殿的殿门厚重,殿外守着的几名太监并没有听到里面的动静。
景章帝咬牙切齿地用尽全力,眼珠几乎都突了出来:“你个狗东西,竟然敢和凌恒这个畜生勾结起来害朕,朕待你不薄,不薄啊!”
张德生拼命用手去扯勒在脖子上的腰带,可那腰带却越收越紧,越收越紧。
他眼珠子往上翻,舌头也吐了出来,胸腔几乎要爆炸。
也就是在这个时刻,张德生的干儿子,那个被他调去御膳房做了烧火宫人的小太监春奎突然来了。
殿门被推开一条缝的那一瞬间,景章帝瞳孔猛地一缩。
“干爹?”春奎轻轻叫了一声,因为殿内光线昏暗,他不大看得清里面的光景,又怕被人发现,忙轻轻将殿门关上。
关上门转过头的那一刻,春奎这才看清了龙床边发生的事。
他吓了一跳,立即冲了过来,一把扯住勒在张德生脖子上的腰带:“干爹,干爹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