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您若不答应,桃花便不起。”说罢,重重的,她将头猛磕到地面,咚的一声令太后倒退一步,皱起眉头。
“太后,求您答应。”重重的声响。
“你……罢,哀家就当负了天下。”或许是看出了她的诚恳。
“谢太后。”
在接连几十下的磕碰里,点点殷红洒落地面,血顺着额头漫延,滴落到她唇边,这血是腥甜的,滑到嘴里却苦涩一片,她起身,揉揉有些发晕的太阳穴,大臣们全都唏嘘一片,已随太后走远,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,不是吗!
身边有道光芒耀眼的人影。
明黄。荣光万丈。还有写满震惊的眼。
她不再去看,也不再留恋,转过身就要离去——
却蓦然,身后一个有力牵扯,身子猛然回旋,黑如深潭的双眸映入眼帘: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你的意思是,你招惹了朕,却不负责任的想要离去吗?”
她招惹了他?
定定看着他,忍了许久的泪终是滑下眼眶:“是你招惹了我。”
她的自尊,她的自信几乎全部毁灭。还好,剩下一颗蓦然清醒的心。有一种爱,若付出全部仍不能感动对方,那就只能放弃。放弃,并不是因为不爱了,只是想让爱着的那个人过得更好,就如同她,退出,成全他的想要。那剩下的伤,她会慢慢复原。
“你不能离去。”他面容紧绷,剑眉微敛,五官凝结成冰。
“对不起。”她突然笑颜如花:“是我困扰了你。”
“你不能走。”他仍是重复这句话。
“你爱上我了吗?”难道真的有奇迹。
她原本黯淡的眼中突然闪现了星星般明亮的光芒,一点一点,满是希翼,带着期待与惊喜望向他,却让他蓦然后退,松手,转身了。
爱这个字,或许太沉重。
“你不该如此追问。”修长的手接过她的泪,玉吟风温柔里有低低叹息。
“或许这辈子他眼中只有自己。”总算是彻底死心了。
罗温定定看着他离去的背影,修长挺拨,肩不知何时越来越宽阔,少年的俊美一览无途,帝王的风范正在滋长。这些天来一路走来,她的心已满足了,到了该离去的时候,留在皇城不是最好的选择,若遗忘,若逃避,就来得彻底些吧。
她蹲下身拾起地面的一块卵石:“在他心里或许我还不如这些。”
圆润的石头依然坚硬,狠狠硌痛了她掌心。
单薄的身影消失在龙堂。
或许。
永远也不会再出现。
第几日了?寂寞了吗?寂寞不是与生俱来的吗。他不记得是谁说过,身为帝王,注定一辈子孤独,可是这盘龙殿里冰冷与寒凉已不再,有干枯了的在述说着那个娇俏的身影,弥漫的酒气里,依稀有娇小的人儿向他越来。太后的生辰大典上,她一身彩衣翩翩像只鹦鹉,如今想来如同彩蝶,再后来一连串精灵古怪的事情,到底是什么时候迷惑了他的心。
为什么这些日子活得这般狼狈。
昔日的冷傲一扫而光,耳边总是回荡着她的笑声,还是离去时的眼泪。
是不是伤了她的心。
“是不是错了?”喃喃低语间,已有叹息传来,黑色的朝靴,白色的战袍,秦天拿去殿内的酒坛:“皇上,不能再喝了。”
将地面收拾干净后,他持刀守在了门外,殿内悄声无息,这种沉默带来的冰冷真的很寒凉,盘龙殿里少了那个嘻闹的人儿,所有的欢笑与生气也被一并带去了。
她不在尚书府,那一日选后大殿闹剧过后,她似乎从人间蒸发了。
尚书夫人每日以泪洗面,谁也不知她去了哪里,只知那天晚上,晴朗奠空下了一场雨。玄月国的百姓纷纷好奇,皇城已经很久没有下雨了,总是阳光明媚,那场雨来得莫名。
而渐渐平静的日子里,皇帝越来越沉默,除了朝政,不再多说一句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