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锦玥却恍然大悟般地首先开了口,“二蒙,你说得对,许久不见了。”
高二蒙:“啊?”
她沉下了眼皮,刚才作画的疑惑一扫而光,转而眼中泛着些许忧伤。
她继续说:“我许久不见他了。”
高二蒙心领神会,立马松了一口气,猜对了!
一拍手,乐呵着说:“对啊主子,咱得去见见!”
褚锦玥点头,吩咐花朝将那画仔细收好,便带了高二蒙出了栖梧宫。
临走时高二蒙还揣了一袋葡萄干。
褚锦玥自打搬离了致和殿便再也没去看过北堂隐。
满月宴后的那几日,北堂隐觉得褚锦玥十分反常,不仅看他的眼神有些怪异,还有事没事地问起万惠心,时而话说到一半便不说了。
他私以为是褚锦玥在吃醋与他闹别扭。
虽然褚锦玥自打出了寒溯宫后对他的态度柔和了一些,但更多时候,二人依然话不投机。
北堂隐不开口,褚锦玥便沉默。
若话说得多了,一言不合还会争吵起来,这时北堂隐便会看见褚锦玥不情不愿地低头认错,之后远离他。
万惠心倒是对他热情不减,北堂隐除了每天早朝在太极殿,批奏章在致和殿,空闲时间都会被万惠心架去春和宫。
她每日会变着花样地哄他开心,蒙眼投壶、跳舞听曲儿,情趣非凡。
北堂隐索性将褚锦玥晾在了一边,呆在春和宫倒也惬意,他也不必对着一句话翻来覆去地想。
这日,万惠心对北堂隐说:“陛下这几日辛苦,臣妾见后花园的蜡梅开得正好,不如臣妾陪陛下去看看吧。”
北堂隐这几日确实操劳,今日难得清闲,便应下了。
行至半路,忽而下起了小雪,雪花落下,转瞬化成水滴。
万惠心怕雪打湿了北堂隐的衣襟,便撑了一把伞。
二人并肩走着,雪地湿滑,万惠心一个不慎摔进了北堂隐怀中。
“小心点。”北堂隐言语温柔。
“谢陛下。”万惠心含情脉脉。
雪渐渐大了,逐渐遮挡了目光,万物的边界都不再清晰,而后一片殷红逐渐占据了视野。
未进梅园,北堂隐便驻足停了下来,望见了无边殷红下的另一抹红色。
褚锦玥罩一身酡红云锦斗篷立在梅树下,任由白雪落在她身上。
高二蒙本想奔回栖梧宫取伞。
但褚锦玥却说:“不必了,无雪时盼雪,雪落时撑伞,这是什么道理”。
他便陪着褚锦玥一直站着,无聊时掏出了果脯袋子,褚锦玥捏了一颗含进口中。
高二蒙敦实肉厚,不觉寒冷,但褚锦玥弱不胜衣,自生产后身子一直没有养起来,怕冷又经常气短,说不了几句话便累了。
在这雪地站久了,若生了病落下再加重了旧疾可就麻烦了。
他想催促她回去,但自己是个奴才,如何能教主子。况且高二蒙又是太监,亦不能触碰主子。
他只能眼睁睁地干巴巴地看着。
高二蒙忧心如焚,提心吊胆地打诨着说:“哎呦我的小主子,您已经在这站了半个时辰了,身上的雪可有千层厚了。”
褚锦玥还是没动,她只仰头看着梅花从滴露到覆雪,从覆雪再被埋没。
雪花落在她下垂的睫毛上,化水如缀明珠。
褚锦玥轻飘飘地说,“能扫千层雪,难消万缕愁啊。”
小小雪花如何能载动深沉忧愁。
她似是叹了口气,说:“二蒙,你看本宫这是踽踽白头了。”
褚锦玥此言一出,高二蒙马上心道不妙:坏了,这相思病更重了!
也顾不得什么礼制,就要把褚锦玥拉回栖梧宫。
刚要动手拉她,北堂隐不知何时走了过来,万惠心也举着伞紧随其后。
北堂隐并未听见褚锦玥说了什么,只觉他们不期而会。
他从开始便想牢牢抓住漫天银白中的这抹红,紧紧攥在手心里,刺破皮肤,融进血肉。
他伸手走向褚锦玥,“皇后也在这。”
褚锦玥未听真切,只闻声回了头,泪眼相看,她见到了漫天大雪中的那个人。
远处宫钟敲响,庄严神圣,旧岁除,新岁至。最近转码严重,让我们更有动力,更新更快,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。谢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