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锦坐了小半刻钟,将茶碗放下。随之,借口说写信同邢纶说说女子医馆的事,先回去自己居住的院子。
刚避开了旁人,便叫来了秦七。
“阿七,京城可有消息?”
“没有,主子要不要属下去打听一下?”秦七静立在一旁,等候吩咐。
宋锦点了点头。
秦七行礼出去。
直至晚上回来,说暂时未曾打听到消息,不过已经请熟人帮忙,只需要等几天。
于是,一连数日。
京中的消息仍如石沉大海,毫无音讯。
当夜,月色如水。
宋锦独坐于窗前,手中纨扇轻摇,难掩心头的烦闷。
忽而听到屋外有动静。
是屋顶有瓦片被踩的细微声响。
“谁?!”宋锦冷声质问。
“是我,阿七。”
一道身影从屋顶飞身而下,落到了窗外,正是一身劲装的秦七。
宋锦蹙眉问:“怎么没有回房歇着?”
“属下心里有事,今日打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,主子要听吗?”秦七不敢说百分百的真实性,才会纠结着要不要禀报。
宋锦抬眸,“说吧。”
“有消息说公子近几年过于操劳国事,累得病倒了,更有甚者,言他时日无多,也不知真假。”秦七语气中满是忧色。
闻言,宋锦心头一紧。
手中的纨扇不觉落地,发出一声轻响。
秦驰身体本就不好。
要知道打小大夫就说过他难养活。后来经过景老的精心调养,方能安然长大。二人成亲多年,宋锦听过不少这样的传言,但凡涉及到秦驰身体的,真真假假的消息很多,连带宋锦都不太确定。
秦七见宋锦一时沉默未语,接着又继续道:“还有个消息,说公子遇到了刺杀,重伤昏迷未醒,情况不容乐观。”
“这消息可信?”宋锦又问。
秦七犹豫了一下,言道:“一条消息来自徽州顺安商行的大掌柜,一条是属下无意中从暗卫那里听到的,他们见到我出现就闭嘴了,再询问之时,他们什么都不说。”
但两条消息都说明了。
秦驰的情况不好。
令宋锦的心沉入了谷底。
就算和秦驰分开了,宋锦心里很清楚,秦驰于她来说终究是不一样。
等秦七退了出去。
那以往平静的宋锦,面容终究是染上了焦虑和担忧。
即便是躺在床榻,仍是辗转反侧,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,结果半夜又惊醒。
然后,再也无法入眠。
宋锦索性起身,披着一件外衣。
静坐在妆台前良久,她又准备收拾起细软,打算等天一亮就起程去京师。
在收拾衣服之时,无意中看到了柜子里摆放的一套文房四宝,样样皆是珍品:徽墨、歙砚、诸葛氏笔和澄心堂纸。
这不是她买的。
而是当年成亲之时,秦驰送的。
当日小刘氏嘴快,说大郎娶亲没花家里一文钱。回房之后秦驰就补给她了,还说:这是我给你的聘礼,日后莫要再提我娶你没花一文钱。
事隔十二年了,宋锦犹记得他当时的认真。
往日一幕幕浮上心头,还有这些年秦驰每月派人送来的信和物,都存放在她的房间里。
有一个小箱子的信件。
全是秦驰亲笔所写。
字字无相思,却句句是相思。再次翻阅,宋锦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。
待天色一亮。
伺候的丫鬟推门进来。
宋锦打起精神,立马吩咐人去备马。
木婷本来要收拾细软。
宋锦说要精简上路。
在这个时间,她完全忘记了今日约好邢纶见面一事。
等邢纶过来。
一行人正策马离去。
宋宽牵着小临骁站在门前相送。
撞见赶来的邢纶。
三人面面相觑。
……
宋锦日夜兼程赶去京师。
起初不是没有停下打听,奈何关于秦驰的消息极少,像是有人故意封锁了。只不过,有一点可以肯定,秦驰许久不曾上朝。
约摸半月过去。
越是临近皇城,宋锦心头越是难安。
那人长时间没有上朝。
外界开始传出风言风语,说秦驰久不露面,是否出了什么事,甚至有人说见到卓太医时常进出安郡王府。
这几年秦驰日夜处理政务,令朝局清明,百姓的日子也越来越好过,然而在百姓间的声望,秦驰反倒是沉寂了下来。一些利国利民的政策,秦驰都是以明武帝的名头下达,致使朝中大臣知道内情,民间了解的却不多。实际上秦驰这样做深得人心,身边的追随者众多,都是一些有识之士。
队伍行至城门之下。
宋锦等人下马。
忽然间,想起当年城门前分别,秦驰曾经说过的话。
待天下安宁……
可是他若出事,此后便是阴阳相隔,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和后悔,在心底不断滋生和漫延。
一队人马入城。
宋锦直接安郡王府。
在大门前有官兵镇守,见到宋锦等人靠近,官兵立马注意上了。
宋锦跳下马。
木婷上去和官兵交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