雄鸡叫晨,小三打着哈欠起床,迷迷蒙蒙间去开医馆的门。
一转身,看到医榻上,正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,上下打量着自己。
“啊!”小三吓得大叫起来,“你谁啊!”
小三顺手拿起柜案上的捣药锤指着陌生男人,“你,你,你哪儿不舒服?你就是看病也得白天来知不知道!”
说着,小三扯着嗓子大叫,“石榴姐!”
“天星姐!”
“有,有……”
有贼啊!
“有病人啊!”
众人闻声,很快都赶到医馆前。天星和张珩是昨晚就知李辄来的,张妈见到李辄,却是当即就要下跪,还见到小三居然拿着东西指着皇帝,更是吓得脚下发软。还是张珩一把撑住了她。
李盏瑶给了他们家一个眼神,他们都默默退下,自己则一把上前,按住捣药锤,“小三,这是我娘家大表哥!不得无礼!”
“啊?是石榴姐你的大表哥啊!那为啥睡这儿啊。院子里不是还有空房间吗。姐你叫我一声,我立马就收拾出来了,也不用大表哥挨在医榻上过一夜。”
李盏瑶脸色微微一怔,他可不是在医榻上过了一夜,便只催促道:“你去把李嫂那儿所有的包子都买来。我表哥要赶路,带在路上吃。”
小三一听,欢喜的去了。李嫂的包子,皮肉比例真好,口口到肉还不油腻,好吃得紧。
小三回来的时候,直接提了慢慢一篮子的包子。李嫂见他买得多,还送了一罐玉米粥。只交代,吃完了,可得把篮子和罐子送回来。
“哎,石榴姐,天星姐、珩哥还有张妈呢?我去叫他们!”
李盏瑶盛来一碗玉米粥给李辄,只说,“不用叫了。今天要出外诊,他两在帮我准备东西。格非闹着不起床,张妈陪着她呢。你吃你的。”
实际上呢,是没人敢和皇帝同桌而食。小三不知者不怪,他们若知道还同席,那就是明知故犯。便都只拿了包子粥,去别处吃。
小三大咬了一口包子,含糊不清的说,“哎,石榴姐,我回来的时候,觉得咱家周围怪怪的。感觉像有人盯着似的。”
李盏瑶白他一眼,“包子都堵不住你的嘴?”
小三投降一般讨好笑着,咽下了肉包子,又对李辄说,“大表哥,快吃啊!李嫂家的包子可好吃了!”
包子拿出来七八个后,李盏瑶又提着篮子走到门外,“齐昭。”
齐昭行礼道:“公主。”
“行什么礼,生怕别人不知道?把这些,分给侍卫们充充饥。”
“谢公……谢石大夫。”齐昭急急改了口。
那边,李辄也拿起包子,却问小三,“石榴姐?你是我妹妹请来的长工?”
“呃,是也不是,”小三思索着的答道:“石榴姐当时给我治病,我没钱付给她,石榴姐就说做工抵。我知道,是我占了石榴姐大便宜。”
“那你做多久了?”
“快半年了。”
“忙吗?”
“有时忙有时不忙。大表哥,你是想问石榴姐忙不忙,辛不辛苦吧?”小三笑着说。
李辄讪笑,“那你说说。”
小三:“也一样,有时忙有时不忙,忙的时候,能好几夜都合不了眼。闲的时候,又是好几日一个人也没有。”
李辄又问:“那她……开心吗?”
小三摇摇头,“我不知道。大家总是一起玩,一起吃好吃的,好喝的,一起闹一起笑。我很开心,因为这是我长这么大来,过过的最好的日子。石榴姐,应该是开心的吧……”
“应该是什么意思?”李辄好奇问道。
“嗯……说不上来。就是淡淡的,苦苦的滋味。石榴姐很喜欢看落日,我听别人说,心里有伤的人都喜欢看落日。”
李盏瑶给齐昭送完了东西,看到小三和李辄居然聊得热火朝天,走过去,坐下问:“聊什么呢?这般投契?”
李辄抢在小三前开口说,“包子很好吃。”
李盏瑶瞟他一眼,“再好吃,吃完了也赶紧走。”
李辄垂着眉,唇角洋着难以察觉的笑意。
在李盏瑶的强烈制止下,李辄总算是断了再留一日的打算。当日,上午,就领着队伍回程了。
齐昭被留下了。
石榴医馆又多了一个小齐。
十多日间,李盏瑶兢兢业业给手头上的病人做收尾。
这一变化小三看在眼里,心下开始惴惴不安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