邵勋回到洛阳后第一件事就是直奔昭阳殿,拦腰抱起皇后。
北巡半年之久,银枪备而不用,就为今日。
不过文君已不是当年的小白兔了,现在也挺难缠的。
准确地说现在后宫嫔御们都挺难缠的,也不知道怎么回事。
腊日过后第二天,邵勋在皇女台举办了一场清谈,邀请在京士人子弟参会。
这是早就定下的事情,参会人员比较特殊,简单来说,都是没有出仕之人。
但并非游手好闲之人,盖因一个大家族总有专门打理家业之人,不可能全都出来做官的。有些家族甚至由嫡长子在家读书治产业,嫡次子或庶子出来做官。
午后,天公不作美,居然又飘起了细碎的雪花,
不过皇女台和以前不一样了,现在上面起了不少屋宇,由少府管理,算是官方别院。
诸葛衡抵达的时候,已经来了不少宫廷女乐,正在调试乐器,显然一会要奏乐助兴。
天子举办的清谈就是好,各国佳丽都有。
昔年张骏献上楼兰美人后,西域长史府又令各国进献宝马、珍奇、美人一一有的进献了,有的就没给面子一一于是编练出了一队西域胡舞姬,十分养眼,今天好像来了。
场中还有新近俘获的李成宫廷女乐,擅寶舞、巴蜀器乐。
真是不错。
诸葛衡很快坐下了,举目四望,众人都在交头接耳,谈笑风生,却没几个人理他。
当然,这与他一贯深居简出有关,刻意不结交北地土人,免得给父亲带来麻烦。这次若非天子点名,他也不会过来,也不知道这场清谈到底谈些什么。
不一会儿,台阶上又过来数人。
诸葛衡一看,不认识,便没打算见礼。
不过这三个人看到他后,居然主动过来了。
没办法,诸葛衡起身寒暄一番,得知三人都是太学弟子,为首一人名叫习凿齿,今年十六岁,另两人年岁与他仿佛,俨然是他的跟班,但身份却是习凿齿的舅舅,分别叫罗崇、罗友三人都是襄阳士族,又是太学生,不意也被邀请过来了。
又过片刻,石弘、司马黎、司马毗、夏侯沐四人组联袂而至。
接着又有华迎之、胡毋休、成公、母丘禄等人相继而至。
诸葛衡默默观察着。至此,他算是看出点眉目了,这不都是洛阳有名的「闲人」嘛?
天子是最后入场的。
他在侍臣、美人、军士的簇拥下,抵达了皇女台下。
登阶之时,笑声传出去很远,风雪都压不住。
天子这性情,嘿!诸葛衡暗笑。
「拜见陛下。」当邵勋的身影出现在台前小广场上时,众人纷纷出外行礼。
「免礼,速速回屋,天太冷了。」邵勋笑道:「说了是清谈,如此多礼做甚?再这样,朕下次不来了。」
诸葛衡暗想这难道不是你召集的?
不过天子说得也对。
有些场合就不应该有那么严的规矩。清谈嘛,太拘束就不对了。
有时候天子还与臣子、士人赌钱呢,你来不来?要不要赢?
众人坐定之后,邵勋拍了拍手一一音乐!舞蹈!美酒!还等什么?
一时间鼓乐齐鸣,胡姬如穿花蝴蝶般入场,翩翩起舞。
舞蹈节奏明快,热烈奔放,众人也比较能欣赏这种异域风情的舞蹈,纷纷和着拍子,
嘴角含笑。
更有人瞪大眼睛看着胡姬娜的身姿,目不转睛。和漂亮与否无关,纯属没有玩过。
男人至死是少年,小时候要玩没有玩过的玩具,大了又对没有玩过的女人喜爱非常。
邵勋身侧坐着两人,其一是李成镇北将军任调之妻李氏、侍中、征东大将军李寿之妹。
任调在汉中被刺客所杀,现在消息很明朗了,诸多线索全指向蜀中大族,只不过没人出来认领这桩功劳,奇哉怪也。
李寿已经被抓了。
他从江州逃窜后,一路奔至越,然后收拢了点残兵败将,窜至越、汉嘉两郡交界处,依托当地部落的掩护,周旋了近两个月。
但是身边的人越来越少,士气越来越低落,打游击也翻不出什么天。六月份,在最后几百军士的「劝说」下,走出群山投降。
其投降的背景是越售郡最后一座城池为梁军攻破,武陵公李载战死。
邵勋身侧另一人则是李寿之妻阎氏,这会低着头,任由一边长发落下,遮住了半边脸。
为邵勋斟酒时,总是下意识侧着身子,将手抬得很高,不想让人看到她的样子。
邵勋志得意满地扫视一圈,然后伸手一指,看向石弘,道:「大雅,何时从竟陵回来的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