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质问的冥君狠狠瞪了我一眼。
“哼，你也就只敢在我面前装装威风，到了旁人面前还不是乖乖给人家挡风，送人家剑，替人家疗伤做饭，连人家父母的事儿也要暗地里插上一脚。”
我前前后后数了一下，小鬼精虽是嘴上未曾松口，可背地里还真是为大美人做了不少事。
“冥君，你一直让我瞒着那件事，终究还是会有纸包不住火的一天，如果昔川君忽然知道真相，一定会很伤心，还不如提早透露一些，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。”
“他若真是承受不住，本君就把这段记忆给他抹去，忘了也就不会难过了。”
“冥君，你是不是梦着清除记忆这招儿了？”
“凡人痛苦的源头不就是记忆吗？”冥君说道，“否则，本君为何要大费周折为每个凡人封闭前世记忆？就算如此，还是会有许多前世记忆的碎片跑到今生的梦里来。”
说到这里，我忽然来了兴致。我是一个特别喜欢探究梦境的孩子，记得冥君所有术法中我就只对“蝴蝶入梦来”的梦诀感兴趣。
“你的意思是说凡人每天梦到的都是自己前世的记忆？”
“会有一些是当下所见所感，但大多数都与前世有关。”冥君解释道。
“可是，如果前世记忆已经不在了，再做梦又跟什么有关呢？”我接着问道。
“你做什么梦了？”
冥君这突然一问真是令我不寒而栗，瞬间打起个冷战。
“你怎么知道是我？”
“除了你自己，你身边又没有其他了结十世轮回之人，不是你还有谁。”果然，这姜还是娘亲手里的辣，儿只是轻轻一问，就被老娘洞察了心思。
“冥君。”我嘻嘻献上个笑脸，“你可真是鬼精啊，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鬼眼。”
“说吧，做什么想不明白的梦了？”
“嘿嘿，其实也没什么，就是总能梦到些不着边际的东西。什么种在风里的花花，蓝尾巴鸟儿啊之类的，没有一个是现在能见到的东西。”我使劲儿回想一番之前做过的几个梦，能记住的还真是不多，“你说我梦的会不会是十几万年前的事儿，嗨，要是你能记住以前的事儿就好了，咱俩还能核对一下。可是，我前世的所有记忆都清空了，这些梦应该不会跟前世有关。”
“即便心轮清空，还是会有深刻的记忆残存在菩提心里。一般人因为有前世记忆的阻隔，菩提心里的记忆并不会轻易显露。而你没有前世记忆，这些梦就很有可能来自于菩提心。”这个解释颇为合理。
“那冥君，你的菩提心里装的是世间万法，像我这般不学无术装的又是什么？”
“呵，你小子倒有自知之明，还知道自己不学无术。”
“哼哼，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，欢期一向是个诚实懂事的孩子，有一说一，有二说二，从来不打诳语。”
冥君被我诚恳的自谦逗得笑了，却笑得像个充满心事的老者，脸上的少年气被心头事压下许多，若换上白发白须，便像极了
“欢期，你知道这世间最难控制的是什么吗？”
“法呀，冥君的那些心诀咒语，对我来说，控制它们简直就像恶梦一样。”
“你要知道这十方世界还有比法更快更难控制的东西。”
冥君用这样的语气，便是又要开始讲法布道。可不知为何，此番听闻，我却不像在山上时那般反感。许是在人间历练这些时日，自己对人对事都有了新的认识和真切的感受，回过头再来听，已不像当初那般枯燥乏味，甚至更想通过冥君之言探寻更加深远的真相。
于是，我便认真与冥君探言起来。
“比法还快，还难操控，那能是什么呀？”
“心念。”
“心念？为何是心念呢？”
那是我第一次听冥君讲这样的法，与此前死记硬背的法诀大有不同，无需刻意记诵，只需用心理解。
冥君也没有长篇大论的解释，而是反手在空中施了个幻法，变出一只耳目怪来。这样的小法术对我来说司空见惯，并不稀奇，但那耳目怪吱吱叫起来的时候，一直卧睡在昔川君身旁的墨吞兽可是受不了了，这个一直隐身的黑货猛然间睁开双眼，朝着耳目怪的方向看去。
与此同时，入定的昔川君也有所觉察，抬头看了过来。
墨吞兽并非有意要展示自己矫健的身姿，但朝天塔内流光溢彩的法光实在将它缠滞得迈不开步伐，看着岁岁朝着耳目怪奔跑却被拉慢的姿态，我捧腹大笑起来。
“哈哈哈哈！这个憨货！”
“别光顾着笑，本君问你，是谁最先到达耳目怪身边的？”
“谁最先到？”我大概想了一下，除了墨吞那黑货也没人对耳目怪感兴趣呀，就算它被法光所滞，跑得慢些，最后也还是它先到达。
嗯……不对，昔川君虽然没去抓那耳目怪，但是他抬头看了一眼。
“啊，我知道了，是昔川君的心念，他的心念最先到的，对不对？”
我对自己的回答感到十分满意，可冥君却照旧赏了我一个脑拍。
“有长进，但还是答错了，自己想吧。”
说着，他一阵风钻回了美人怀里。
冥君走了，那幻化出来的耳目怪自然也消失不见，可怜墨吞兽使足力气，好不容易才跑到地方，却黑黑扑了个空。
它转眼看见我脸上还未完全收起的笑意，得，误会了，以为是我在捉弄它，这黑货一转身便朝我扑来。还好有法光掣步，它只能在空中干刨，半天也倒腾不出几步。
“啊，我想到啦！方才最快到达耳目怪身边的不是昔川君的心念，而是岁岁的心念，因为只有它最受不了耳目怪的叫声！”
从十八层跑下来的我，被昔川君和商陆当成疯子一样盯着。
呃……今天定课结束，该回去睡觉啦！最近转码严重，让我们更有动力，更新更快，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。谢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