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允气得浑身发抖,怒喝道:
“一派胡言!分明是你杨仪权欲熏心!”
他话音未落,只见杨仪不耐地摆了摆手,旁边狱卒立刻上前,一脚踢翻董允,堵住了他的嘴。
费祎见状瞪红了眼,嘶吼道:“杨仪,你不得好死!”
他拼命挣扎,却哪里挣得脱。
几名壮汉死死按住他的肩膀,将他硬压在地。
杨仪冷然下令:“行刑!”
早有刽子手揭开刑鼎盖,只见鼎内清水已烧得翻滚沸腾,白汽蒸腾。
董允眼见那冒泡的水面,终于露出惊恐之色,呜呜地发出求饶声。费祎亦大骇,惊怒交加道:“杨仪,你敢对我动此极刑!”
话未说完,刀斧手已将二人强行抬起,按向鼎中。
只听“嗤啦”一声惨叫,二人同时被投入滚沸的水中,炽热的水花飞溅,夹杂着皮肉焦灼的气味。
董允费祎撕心裂肺地惨嚎响彻刑室,很快声音转为凄厉的呻吟,直至再无声息。
杨仪负手静静立着,神色波澜不惊,直到确认鼎中二人气绝身亡,方冷冷吩咐:
“把他们的尸体捞出来,剁去头颅悬于城门示众,其余身体就喂狗罢!”
手下狱卒齐声领命。
杨仪最后瞥了一眼鼎中惨状,嘴角泛起一丝不屑,转身大步离去。
身后刑室里,唯余腾腾白气袅袅升起。
次日清晨,成都城内巷议纷腾。杨仪昨日起兵回朝、清君侧诛杀奸臣、夜间又处死董允费祎等人的消息不胫而走,在蜀都上上下下传遍开来。
一时间,无论是朝野官吏还是市井百姓,谈论的焦点无不围绕着这位新近掌握朝政的年轻丞相。
有人忧心忡忡,有人拍手称快。
然在成都城西,一座富丽堂皇的张府内,此刻气氛却万分紧张。
张府议事厅内,张家家主张岳、王家家主王士元、谯氏族长谯周、秦家领袖秦朗,以及费家长者费济五人齐聚一堂,眉宇间笼罩着阴云。
昨日朝堂巨变的余波,让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蜀中世家深受震动,个个心神不宁。
“诸位,如今情势急转直下,咱们恐怕都押错了宝啊!”
张岳沉声开口,打破沉寂。他语气中满是懊悔。
王士元苦笑一声:
“谁能料到杨仪竟有如此手腕?他在殿上先斩蒋琬,今早又将董允、费祎这些朝中重臣都给除了。”
“我们原先以为……以为陛下能制住他,没成想……”
“没成想杨仪返成都不到两日,便已掌控大局。”
谯周接过话头,叹息道:
“陛下年少软弱,压不住阵脚,这朝堂眼下已完全是杨丞相的天下了。”
秦朗面露焦躁之色,低声骂道:
“说到底,还是高估了陛下,咱们这些年帮衬着朝廷,供奉钱粮军械,现如今呢?!”
“时到今日,说这些无益。”
张岳摆摆手,凝声道:
“当务之急,是我们该如何自处。杨仪昨日诛杀叛臣,声势震天,今早成都满城风声鹤唳。”
“我张家可不想莫名其妙变成下一个蒋家!”
他口中的“蒋家”,指的正是昨夜被抄没的蒋琬家族。蒋琬一倒台,其族人尽被羁押查办,家财抄没。
想到平日间一同把酒言欢的蒋氏族人顷刻间家破人亡,张岳背脊不禁发凉。
众人默然。一直紧绷着脸的费济这时颤声道:
“老夫只想知道……我那侄儿费祎,他……他可还活着?”